英嘉央挥手叫内侍退下,然后一言不发地看着英宇泽。
娘亲的这副神色,立即让年幼的皇帝变得十分乖巧。他老老实实地坐正,可怜巴巴地解释:“朕、朕就是想学一学,别的皇帝是怎么……怎么写信的。”
英嘉央将那叠信笺从他手中收回,道:“皇帝,本宫不罚你。待沈将军来时,请皇帝自己将今日事讲给他听吧。”
夜里,沈毓章听过皇帝亲口“自首”,又盯着儿子憋涨得通红的小脸看了一会儿,最终摇了摇头,道了句:“明日再罚。”
他走回英嘉央的寝殿。见他进来,正在为她梳发的宫婢无声退下。他遂走至她身后,拿起梳篦,动作轻柔地为她梳拢长发。
“毓章。”英嘉央看向镜中的他。
沈毓章俯身,亲了亲她的脸颊:“嗯。”
他的气息绕在她颈侧,这等温存叫她不禁放软了语气:“晚膳前礼部来问,英王出嫁一事该循何制。国朝固然无此故事,我叫陈延领礼部诸吏拟个新章程出来,不必烦琐,但能体现我大平之气度即可。”
沈毓章搁下梳篦,语气颇冷:“学士院还未草诏,他陈延着什么急。”
英嘉央自然知道他心中在顾忧着什么。谢淖以国书下聘,借求娶卓少炎一事而修和于大平,这本是极顺理成章的事,可只消一想到此皆谢淖之所计,便叫沈毓章放不下心来。这一嫁一娶,非寻常人家之喜事,中间还夹杂着二国之博弈与妥协。说到底,他还是在疑忧谢淖之所谓真心,在顾虑卓少炎会为国而受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