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洪渊词典
几万组基因 一次他与她天诱的碰击 一个天赋天资的生命
几万个词语 与生命同体生长 一个新的语言世界
不能移植 遗传 复制
人只此一身,一生。但是,就此一身一生穷尽世界和时间,才展示生命的最高意义。不同于佛顶圆外的涅槃,也不同于基督背负的十字架上的拯救,从《易》从人自身出发的中国智慧拒绝彼岸、天国、来生、他身,一切就在此岸、现世、今生、本身实现、完成与超越。至少,从庄子梦里飞出的蝴蝶,和他那由鲲而鹏的逍遥,第一次穿越了天/人与时/空,也掠过了我们的梦和天空——一切的界限都消失在它们的翅膀下,一瞬间的永恒,我们诗意地穷尽了世界和时间。克隆人?那无非是一个二身、三身、再生、转生的原始想象的继续,无非像中国王侯地下墓宫里的尸骸、像埃及法老金字塔中的木乃伊,是一种延长的死亡。
任洪渊词典
从我克隆出来的是他 二身 三身 再生 转生
原始想象的继续 延长的死亡
在《91’北京师大幼儿园离园纪念集》封面,还涂抹着T.T的几个稚拙的字:“我的童年”(旁边,更认真地描画了三个字:“前半生”?!)。第二页,“今年我六岁”的整个页面,是她手掌的一个朱砂红印,好像某幅原始壁画的局部复制。即使世界就是“她手掌的形状”,那也是一个可以克隆的手掌。翻到“家长赠言”一页——爸爸说:上小学了,所有的字都在等着认识你。妈妈说:在小学,每个数都在等你去数它们。从这里出发,很可能,也不过是又一次被相同的词语相同的数字复写的人生。但是她在认识自己。后来,她多次回忆:“第一天上小学的路上,一只小鸟和晨光一起轻轻落在我的脚边,我疑惑地望着小鸟的眼睛:我是谁?为什么我不是一只鸟?小鸟眼睛里的世界和我眼睛里的世界一样吗?”从那个早晨的“童年第一问”,不可重复的,一个名叫T.T的女孩,带着她的阳光和小鸟眼睛里的世界朝我们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