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扑向旁边的一棵树,双臂抱住头,脑门儿顶在树皮上,既感觉不到树干擦破皮肤,也感觉不到因血冲击太阳穴怦怦狂跳的心,立在那里一动不动,犹如一尊绝望的雕像,随时会翻倒在地。
他这样待了许久。坠入这种深渊,很可能永无出头之日。他听见身后一阵伤心的细微的饮泣声,终于转过身去。
是珂赛特在哭泣。
她哭了有两个多小时了,而马吕斯一直在旁边冥思苦索。
马吕斯走到她跟前,跪下来,又慢慢俯下身子,抓住她探出裙摆的脚尖亲吻。
她默默地由他做去。有时,女子就像一位忧郁隐忍的女神,接受爱的膜拜。
“别哭了。”马吕斯劝道。
珂赛特抽泣着说:“我可能要走,而你又不能一道去!”
他又问道:“你爱我吗?”
她边抽泣边回答,而这句天堂丽语只有透过眼泪才无比美妙:“我崇拜你!”
他以一种无法形容的爱抚声调继续说:“别哭了。唉,你能为了我不哭吗?”
“你呢,你爱我吗?”她也问道。
他拉起姑娘的手:“珂赛特,我害怕发誓,也从未向任何人发过誓言。我觉得我父亲就在我身边。好,现在我向你发下最神圣的誓言:如果你走了,我就一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