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精神正在动乱。一五三一年六月他病了。克雷芒七世竭力抚慰他,可是徒然。他令他的秘书和皮翁博转劝他不要劳作过度,勉力节制,不时出去散步,不要把自己压制得如罪人一般。一五三一年秋,人们担忧他的生命危险。他的一个友人写信给瓦洛里道:“米开朗琪罗衰弱瘦瘠了。我最近和布贾尔迪尼与安东尼奥·米尼谈过:我们一致认为如果人家不认真看护他,他将活不了多久。他工作太过,吃得太少太坏,睡得更少。一年以来,他老是为头痛与心病侵蚀着。”——克雷芒七世认真地不安起来:一五三一年十一月二十一日,他下令禁止米开朗琪罗在尤利乌斯二世陵墓与梅迪契墓之外更做其他的工作,否则将驱逐出教。他以为如此方能调养他的身体,“使他活得更长久,以发扬罗马、他的宗族与他自己的光荣”。
他保护他,不使他受瓦洛里和一般乞求艺术品的富丐们的纠缠,因为他们老是要求米开朗琪罗替他们做新的工作。他和他说:“人家向你要求一张画时,你应当把你的笔系在脚下,在地上划四条痕迹,说:‘画完成了。’”当尤利乌斯二世的继承人对于米开朗琪罗实施恫吓时,他又出面调解。一五三二年,米开朗琪罗和他们签了第四张关于尤利乌斯陵墓的契约:米开朗琪罗承应重新做一个极小的陵墓,于三年中完成,费用全归他个人负担,还须付出二千金币以偿还他以前收受尤利乌斯二世及其后人的钱。皮翁博写信给米开朗琪罗说:“只要在作品中令人闻到你的一些气息就够。”——悲哀的条件,既然他所签的约是证实他的大计划的破产,而他还须出这一笔钱!可是年复一年,米开朗琪罗在他每件绝望的作品中所证实的,确是他的生命的破产,整个“人生”的破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