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觉得不能在这屋子里待很久的时间,于是便走开了。穿过了一条斜街,我责难地问着孟素说:“你为什么愿意在这里呢?”
“这里可以省去许多麻烦。”
“省去麻烦?”
“是的,比如在别的旅馆里总是很详细地盘问你,检查你,在这里就有这种好处,并且他们以卖鸦片为主,很少有人注意到他们的旅客,他们对于旅客只当是一笔意外的收入。”
脚步一前一后地踉跄走着,两只瘦长的身影混杂于灯色之中,人群沸腾似的喧扰着,仿佛经过了恐怖时期又呈现着那粉饰的繁荣了,标语和招牌点缀着,各种颜色飘舞着,使人看了真有些肉麻。突然孟素把脚步停止了,神秘地望着我。
“我每次都住这旅馆。”
“那么,你已经住好几次了?”
他点点头,我们继续走着,论方向我是记不清了,在我的感官中除了沸腾与喧扰没有以外的印象,洋车的胶皮轮子来往不住地辗转着,一些小市民和叫卖者纷纷地骚动着,夜的光彩似灰一般浮过了苍空,这帝国主义压榨下的都市处处都显示出一种可怕的气息,事变时候的恐怖情形在一个陌生人的脑子里是不会消失的,一切的行动好像都没有保障,心是战栗着,这时候又有一种观念浮上我的心头:“我们找个地方消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