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壶里还有残酒,有人打翻了杯碗,酒浸袍襟,酒气咄咄逼人,挥之不去,叫人气急败坏,但相比她在浴室里闻见的还能忍受。一堆年轻人,喝的是酒,散发的是酒,就算吐了,也是酒,还没有开始浊臭。
她想把那几个人叫起来训一顿,让他们今后别带着高承钧滥饮,可没人看起来是叫得起来的,而且谁拐着谁喝酒也还不一定。
等了一阵,马车总算来了。大张旗鼓轰轰隆隆,酒肆门前的路人被赶散了,一队侍卫把住了酒肆门口,好像怕什么人从里头逃出去。酒肆大堂里的客人察觉情势丕变,都止住了高谈阔论,伏低了身子。
走进来的是寄娘,似乎也是仓促出门,没来得及加衣服,也受了寒气,脸色难看,说不上是青白还是灰白。她伏低了身子行礼,口里说着:“府宅失火,惊吓了郡主,高节度使心内惶恐。幸亏火势不大,很快就被扑灭,特来请郡主与大公子回去。”
寄娘的额头几乎贴在地上,雪信再要看她的神色也看不见了。酒肆中满座生人,自然也不能质问她送来的汤团如何做的手脚,只是不满她说的话,到了最末才想起把高承钧带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