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仲舒以为,《春秋》虽讲王者改制,但改的只是礼文,是形式,目的是表明受命于天,易姓更王,所谓定新都、更名号、改正朔、易服色,是因为不敢不遵从天的意志以自我张扬,表示对天的敬畏和遵从。至于大纲、人伦、道理、政治、教化、习俗、文义则一仍其故,是不能改变的,因为这些东西包含着一个最基本的精神,那就是仁爱之心,这才是真正的大道。正因为如此,《春秋》才有“善复古,讥易常,欲其法先王”的宗旨。其实,道及其代表的仁爱本性,是不可随意改变的终极之常;而礼这些社会规范只是仁爱本性在各个时代的某种表现,随着时世的变迁,它们可能会与道发生脱离甚至龃龉,因而是可以而且应该随时改变的。[353]由此可见,董仲舒所谓的“王者有改制之名,无易道之实”,并不意味着他只主张做改良的表面文章,而不赞成实质上的社会变革,而是说,他既主张改制,更追求政治改革的仁爱本质,比起前者来,后者更重要,如此而已!
第二节 专论05
相信天志,很容易走向灾异说,古今中外大抵如此。《春秋》记录灾异,三传中往往是《公羊传》反映最为灵敏,董仲舒则做了更为系统的理论化工作(见《汉书·五行志》、《春秋繁露·必仁且智》等)。他认为,仁爱乃上天所确立的古今不易之道,《春秋》“变古易常,而灾立至”(《顺命》)。这又从反面说明,天人之际、古今之变,要害就在仁义及其背后的天命或道上头。所谓天命或道,就是仁爱这个人类共同的本质。“天不变,道亦不变”,不论何时,只要还是这个天下,仁爱的本质就不能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