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要是流血,你再回来,可能没做净。”刘珍珍看一眼刚给她做完流产手术的年轻医生,一脸稚气和紧张。刘珍珍弓着腰,忍着疼痛,没让自己呻吟出声,她缓慢地穿上裤子,还是虚弱地出了一身汗。她在医院的走廊上坐了一个多小时,给她做手术的小大夫,从诊室出来时,看到她愣了一下,两片薄嘴唇翕动着,两只手在白服的衣兜里抓挠两下,还是走了。再回来时,给他端了一杯热水,她接过水,迫不及待地吞下去。大概是胃里有了东西,疼痛似乎减轻了一些。她想躺到床上,可近在咫尺的家却不能回去了。
刘珍珍把羽绒服的帽子拉上来,戴上时,还系上了帽子上的抽绳。她把线裤腿往下拽了拽,掖到袜口里,才推开保健院的门。正好一辆出租车,从车站的路口拐过来,她招手。车子在她跟前停下,她拉开车门,坐上后排座。
“去太平庄。”
“是太平庄?”司机扭头问她。
她无力地点头。
车子迟疑着开了出去。刚走上正阳街,司机从后视镜看见她脸色苍白,“你脸色白不呲咧的,挺难看。要是不舒服,我就把你送到住院处看急诊?”
“太平庄。”刘珍珍声音虚弱得,像一条风中飘摇的丝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