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史之乱以后,国子诸学荒废日甚,唐德宗贞元时李观在《请修太学疏》中讲到,京师学馆,“博士、助教,锄犁其中,播五稼于之时,视辟雍如农郊,堂宇颓废,磊呵属联”[13]。这种状况以后也一直没有改变,如元和十二年(817年)刘禹锡在《奏记丞相府论学事》中讲到:“今之校庠,不闻弦歌,而室庐圯废,生徒衰少,非学官不欲振举也,病无资财以给其用。”[14]当时国子、太学、四门、广文四馆虽仍按名额补署生徒,但并不进行教学活动,生徒们只是为了利用国子监给厨、给房的便利,落脚于此,等候解送参加科举。至于州县学,只有个别地方、个别时候还被提到,大多已名存实亡。私学因之勃兴,代替官学承担起社会的教育职能。
安史之乱以前的私人教育,主要以私人讲学的形态存在。私人讲学在南北朝时期就极普遍,南朝官学时兴时废,社会教育职能多靠私人讲学来维持;北朝官学较盛,但私人讲学也很盛,如大儒徐遵明,讲学20余年,前后学生多至万人。隋朝承南北朝余续,私人讲学仍然很盛。苏州人顾彪以讲《春秋左氏传》而闻名,刘焯、刘炫兄弟“学通南北,博极古今”,都曾归乡里“以教授著述为务”[15]。隋末山西大儒王通,也曾讲学于河汾之间,“门人常以百数”[16]。他的学生包恺成为《汉书》学的大师,也“聚徒教授,著录者数千人”[17]。唐朝建立之后,一些知名的学者也常在家乡聚徒讲学。如颜师古在未显达时,以教授为业;孔颖达曾受业于刘焯,后也归乡“以教授为务”[18]。值得注意的是,唐代私人授业者中,讲《文选》学者长盛不衰,曹宪在隋末就开始聚徒讲学,到唐初,“江淮间为《文选》学者本之于宪”,他的学生李善寓居郑、汴之间,也以讲《文选》为业,“诸生多自远方而至”[19],他的学生马怀素明经及第,又应制举,登文学优赡科。开元时的萧颖士也曾以文学收徒。这种情况与唐代以文学取士是有一定关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