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楼走廊的尽头,楚婕跪坐在地上抱着安平,在心里的某个角落,她是在跪拜满天神佛,祈求他们的垂怜。
这种等待的焦灼真是世界上最残酷的惩罚。她度秒如年,每一点风吹草动都能把她拉入天堂或者地狱。
安平也沉默地守着她,用自己的小身体给老母亲提供一点温度。
他小小的心灵里甚至向他过世的父亲做了祈求:请求天上的安定邦能够帮一帮纪叔叔:他对我们很好的人,也是会对娘很好很好的人。
也不知过去了多久。终于,噼啪噼啪上楼梯的声音响起。楚婕的牙齿不受控制地咯咯作响,只看见院长出现在楼梯口,脸色紫涨,气喘吁吁的。
那一刻楚婕仿佛听到了命运对她的回应。
“老莫医生拿起手术刀了!现在正在给纪东方做手术!”
楚婕活了过来。
说活过来了,其实也是说早了。
毕竟,老莫医生愿意替纪东方做手术,并不意味着纪东方就拿到了免死金牌。
这中间的变数实在太多,老莫医生已经多年没有行医做手术,虽然他还保留着从前的知识和判断,但外科手术讲究使用手术刀的技巧,而这些技巧是在日复一日中的练习中得来和巩固的的。就像几年不说话的人重新开口,卧床几年的人来走路,楚婕不知道老莫医生能不能克服这种生疏。
现在她能到纪东方的手术室门外守着,心重新又提了起来:由爱故生忧,由爱故生怖。爱是多么擅长叫人变得软弱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