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哪个聪明的小鬼能回答他心中的问题。
“简直太没有道理了!”他坚持这样认为,且永远都不打算改变这种明显偏激的想法,“一切都是不可理喻的,一切都是疯狂可笑的,就连我也是疯狂可笑的,特别是在茜茜她妈妈走了之后,我是彻头彻尾变得疯狂和可笑了。我知道,我瞒不了我自己,而且我也没必要瞒我自己。一个人独自存在的时候,裸体和穿衣服又有什么区别?身体上如此,思想上也是如此,没什么两样。”
他太累了,几乎达到身心疲惫的程度了,尽管这些像掺了大量水的棉絮一样沉重的烦恼都是他自找的,与旁人无甚关系。自此之后他终于弄明白了,原来这个世界上还真有所谓的“相思病”这种病,而且发作起来还真的非常伤人心神,害人身体,并不比那些人人谈之色变的癌症什么的轻多少。他现在确定无疑地害了相思病,而且病得还比较严重,唯有在现实中得到桂芹才能真正救得了他,才能将他从难言的病痛中拉出来。她就是他唯一的解药,他如此矫情地想着,不知羞耻,不顾身份,不念及死去的妻子,那个他曾经发誓要爱她一万年的妻子。
他想念和在意关于桂芹的一切,包括她身上从头到脚每一寸皮肤,无论什么皮肤,每一个眼神,无论什么眼神,每一个呼吸,无论什么呼吸,每一个动作,无论什么动作。她说过的每一句话,她提出的每一个问题,哪怕不是他亲耳听到的,回去之后他都要琢磨老半天,并且会想出十几个或者几十个答案来。几乎是每时每刻,只要他的脑袋能有机会停下来,他都在想她在干什么、她幸福吗、她快乐吗这一类的问题。无论碰到什么东西,他都会想如果她看到这样东西会有什么想法,会有什么感受,又会开口评论些什么。比如,就是在商场里看见一件比较漂亮的女式衣服,他都会想如果这件衣服穿在她的身上会是什么样子,究竟好看不好看,漂亮不漂亮等。他不厌其烦地一遍又一遍地幻想着,如果他和她以后真的能生活在一起的话,那么将会是怎样一番令他心驰荡漾的情景。如果和她有独处的机会,当然是彼此交了心之后,那么他该会怎么拥抱她,怎么和她恰到好处地亲昵呢?对这个充满无穷魔力的问题他曾给出了数不胜数的形形色色的答案,答给他自己听,也答给周围的空气听。或许可以深情地看着她的眼睛并轻轻地从前边抱着她,当然也可以从后边舒展双臂抱着她,温柔地揽住她的小蛮腰,反正怎么做都是极度幸福的,牢不可破的幸福。他不仅夜里在想,而且白天也在想,即使在梦里也会想,既忍不住又改不了。